枝芽間的呢喃

《小舞篇》

剛洗完澡出來的小舞，順手按下音響的開關，梁靜茹特有的嗓音便充斥在房裡。

她喜歡邊聽著梁靜茹的歌，邊用大毛巾緩緩的把頭髮擦乾；雖然這習慣，老是害她被男人罵。

「妳阿！小心老了鬧頭痛阿！」

她總是嘴一嘟，然後便乖乖拿起吹風機，把自己吹成瘋婆子。其實，她真的不太會用吹風機，不止是吹風機，任何跟「機」這個字扯上關係的文明品，她都用的有些彆扭，沒有什麼原因。

幸好，不是所有的電器品都跟她犯衝。

「其實妳生錯年代了吧！小舞兒，妳該回妳的石器時代囉！」男人總愛這樣嘲笑她。

不知道男人現在在做什麼。

小舞停下擦拭的手，看向窗外，夜空懸掛著半顆月亮，散發出迷濛的月光。而她，突然有點想念男人。

她和男人是在一場大學聯誼認識的，老實說，那場聯誼有點像是古老的「來電五十」，她純粹是被拉去充人數、跑龍套的那一個。那時的她，剛結束一段感情的鬧劇，對於戀愛什麼的，一點興趣也沒有。

小舞無奈的待在位子上，努力牽動著嘴角，不讓自己的無聊洩露的太明顯；然後她看到男人，他看起來很不甘願，與其說是來聯誼，那表情倒比較像是來談判的。她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同伴，因此對男人產生了一點興趣，便主動上前找他搭話。

後來，就跟一般的戀愛過程一樣。

她們相識、熱戀，然後趨於平淡。

也許感情走到一個地步，就平淡的像開水吧！想當初，她還興沖沖的籌畫要怎麼幫男人過生日；現在頂多在生日當天傳句「生日快樂」解決，而且還是在他生日快過完的倒數幾分鐘，小舞才想起這件事。

有人說，情人之間必過的三大節日，分別是生日、情人節、紀念日。其他日子沒過都沒關係，就是這三個日子絕對不能忘。

難怪每到情人節，路上就一堆閃死人不償命的情侶。

可是，她和他已經好久不過節了，那些被商人們裝飾的華麗的節日，在她們的愛情裡，變得不值得一晒。

「我本來就連生日都沒在過了。」一開始，小舞有些不能平衡，但男人卻給了她這個答案。

真是個不浪漫的男人，但是偶爾也會有驚人之舉。

男人的老家在山上，據說是個看的到美麗夜空的地方，天氣好的時候，還可以看見銀河蜿蜒的軌跡。不過小舞總是聽說，卻一次也沒看過……不是不想去，但不知怎的，就是這麼剛好的、一次又一次的錯過。

在一個天氣很晴的夜裡，男人打電話來，劈頭就問她：「妳有看到嗎？」

當下，小舞覺得有點莫明其妙，還來不及說話，電話那頭的男人已經低低的唱起歌來，是梁靜茹的《半個月亮》。

當他唱到「我這裡半個月亮，妳那裡是不是也一樣」的時候，小舞不自覺得抬頭望向窗外，外頭高掛的月亮，像是正開心大笑的半弦月。然後，她聽著聽著，笑了，也哭了。

眼淚，就這麼流了下來。不知道是為了許久不見的男人，亦或是他難得的浪漫舉動。

「喂！我現在真的……好想和你一起晒月光。」小舞倚在窗邊，看著月亮，忍不住這樣說道。

「傻瓜。」男人用著有些愛憐的語氣說著。

「傻瓜。」小舞輕嘆了口氣，對自己說著。

她和男人現在很少聯絡，也許是距離太遠、也許是彼此都忙，總之她們很有默契的不再打擾彼此。

窗外，月光淡淡的。

心底，想念深深的。